幻瞳流光之姬无泪(下)
宓瑟糖罐
2017-02-12 09:55


5

如初任宫婢细细地将那些墨色膏汁涂抹在自己的发上,杨广坐在一侧支着腮看着她。那些混合着陈醋的黑豆汁散发着微酸的气息,随着宫婢的手轻柔移动覆住她发上的蓝。经过薰蒸,反复数次,镜中的人已经是一头墨色乌发。

“为何突然想起给我染发?”

镜中少了那抹熟悉的蓝,如初颇有些不习惯。

“那日你说想看海,朕便命人熬了这豆煎。你的蓝发虽然好看,出门却有诸多不便。”

“看海?要带我去?”

如初扭头看着桌旁看着她轻笑的男人,诧异了一瞬。那日他问她有何心愿,沉思了片刻仍是将那思乡之情脱口而出。京畿与东海相遥千里,本就没指望他会有何允诺,那日他的沉默便在如初的意料之中。却不想,时隔数日竟然会许她如愿。

“这山长水阔的,不用为了我劳师动众。”

“你忘了朕的运河了吗?它不仅可以兴漕运,也可博美人一笑。”

杨广走近如初,伸手挑起她的下颔,掩了帝王的威严,更像个轻佻的纨绔子弟。如初忍不住轻笑出声揶揄他。

“陛下此刻更像个登徒子。”

“你是说朕此举昏庸了?”

杨广挑着眉,眼里尽是笑意。

“堂堂明帝若是昏庸了,那如初岂不是那祸国的妖姬了。”

两人眼里漾满笑意,如寻常逗趣的伉俪。杨广将他的祸国妖姬揽进怀中。

“如初,朕无法给你一个封号,无法给你一个名份。那些妃嫔从来都不是朕的妻妾,而是安抚朝臣的封赏。身居高位便有诸多掣肘和无奈,愿你体谅。朕能许你的,仅是余日的安稳以及你的常驻笑颜。”

如初伸手环住杨广健硕的腰,贴着他的胸膛,耳畔是那有力的鼓击声。

“世间的虚名于我不过只是浮云,我不在乎。承陛下那么多的恩宠,如初终日惶恐。待到陛下百年,如初愿为鲛烛,燃于冥殿伴你长生。”

发间落下轻吻,合着悠长的轻叹。

“朕在世间一日你便陪朕一日,待朕辞世,便放你归海。”

如初走到船尾坐了下来,双腿挂在舷外。夜风轻抚,扬起她的发,如一面黑色的旗。这是她自入世以来第一次步出深宅院墙,第一次真正走到人世间。

白日里两岸的繁华让她识到不一样的人间风景,带着烟火气息,平凡而真实。终于明白为何族中那么多姐妹前赴后继地来到人世间,这繁华尘世果真比寂静的深海要热闹诱人太多了。

此次出行,并没有大张旗鼓,仅是一艘大船,些许仆从,杨广说既是微服私游太多人会扰了兴致。仗着自己至弱冠之年便南征北战,自是不会惧途中可能会出现的宵小。如初喜欢看他自信满满的模样,那不可一世里带着英豪的桀骜,烁烁的目光衬着威严更显得如神祇般俊美无俦。

天上飘着小雨,洒在脸上点点冰凉。这样的沁凉对她来说是种别样的感受,海里从不曾有雨。身于世隐于世,这十年如一出戏,将世间爱恨憎痴怨都演绎了一遍。

或许鲛人生来便不如人类聪明,不懂那些婉转与谋略,不懂权衡利弊的牺牲,不懂明哲保身的进退,亦不懂爱到极致之下的尖苛。

人类的承诺有时只是哄骗他人和哄骗自己的诳语,听者当真了,言者却是不一定的。曾经轩羿说永远不会离开她,可最后也是他将自己当做礼物亲手奉给他人。而如今这个人的承诺能信几何呢?他说百年之后放她归海,会不会在某日他也厌了,又将她转赠他人,亦如轩羿最初那般。

船身航过,在水面划出白色的轨迹,水波在如初脚下翻涌成一条白练。望着脚下的水面出神,不知这条水道可否通海?顺水而下是否就是归家之途?这样的臆测在她心里如坠入湖心的石子,激起一圈圈涟漪慢慢向外扩散。

轻身一跃,身体没入水中,江水浸润包围着她,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如初异常心安。身后是谁惊恐地唤着她的名,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声音。

如初游出几丈忍不住回头,水中一抹青蓝几乎与江水混为一色。而她却在这样的混沌里,看到那双眼睛和一只伸向她的手。那只手抱过她也掴过,甚至差点勒断她的颈,可不知为何,看着那前探的手,在水中无力而又执着地前伸,惹得她心中一阵酸涩。

如初告诉自己,只要游离这条大江游回大海,她便能完全自由,那远方是故里而不是无明的未来。

杨广在船舱遍寻不到如初,便四下找寻,见她坐在船尾发呆,趋步上前想提醒她夜里江上寒露深重别惹了风寒。却不料如初轻身跃下船身,直直坠入江水之中。

她要离开他。

这个念头在他心上激起疼痛,疾步奔去想抓住她,他宁愿相信她只是失足落水。水里的她真如一尾灵动的鱼,朝着船的反方向游去,这一刻杨广终于相信她是鲛人。明知她去意已决,却仍伸出手向她离去的方向,仿似能够将她带回一般。

原来他和她隔着一片汪洋,她是水里的鱼,而他在水中睁着眼都如此地痛苦。缓缓合上眼感觉自己往深处坠去。身为帝王将自己置于险境本就是愚蠢至极的,可是,立于巅峰却得不到心中所盼,他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。

水如绳索缚住他的颈,他想起初时也是这样双手扼住她的颈,因一张构陷她的小笺。原来窒息的感觉让人如此地绝望,那时的她一定是恨他的吧。

一双软臂合抱住他的肋下,两片冷唇压了上来,渡来一口气带着熟悉的沁甜。随即托着他浮出水面。

“你没走?”

“不会凫水为何还要跳下来?”

如初第一次对他如此疾言厉色,他笑了,或许在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的吧,在乎他的生死,在乎他的心痛。伸手抚上那紧皱的秀眉。

“谁说朕不会凫水,朕只想知道你是否真的舍得下朕。”

如初咬牙切齿看着那一脸嘻笑的人,完全没有差点溺毙的自觉。

闻声赶到的仆从看到挂在船尾的二人,个个惊恐万状,手忙脚乱地将两人拉上船,除了医者,全都伏在地上不敢起身。

“刚才朕不慎落水,幸好为焦氏所救。感念其救驾有功,擢升焦氏为夫人。”

如初未等他说完,便越过跪了一地的人拂袖而去。她不要这些虚名,那不过是束缚她的绳索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已经逃脱,还要折转回来救他。只是游离的那一刻耳边尽是他的声音,反反复复地唤着她的名。

6

本是在江都临江宫宿几日便启程入海的,不料却在第二日一纸急报将一行人拨转船头启程回京。

谋逆,自古以来便是重罪,即使初露端倪都可株连九族。而此番,轩羿也牵扯其中。如初不知他是早有反意,还是招惹了无端的牵连。但拥兵自重私铸兵械,每一条罪名都可以置他于死地。

“陛下,可否放他一条生路。”

“放他?谋逆自古罪无可恕。你竟然让朕放了他。”

杨广捏着如初的下颌,迫使她望着自己。一双眸子里尽是燃烧的火焰。

“我知道谋逆无恕。可是这个情我是必须得求的。我的命是他救的,未曾进宫这几年,我一直和他一处,他于我亦兄亦父。今次蒙难,于情于理我不能置若罔闻。”

“亦兄亦父?就凭这句你都得算在他的九族里并诛,你知否?”

杨广甩开如初,背对着她坐下。她当真怕他死吗,如此急切地求恕,莫非杜轩羿果真是她的檀郎。就凭这个,他就该被千刀万剐。

“那陛下便诛了如初吧。”

如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,冷冷的不带暖意。杨广伸手将桌上的杯盏扫落在地,静候门外的宫人匆忙而至。却被一声怒吼吓得退了出去。

“滚。谁都不准进来。”

“你竟然还妄图与他同生共死。休想。”

“如初不知在陛下心里分量几何,也不敢求陛下为了我放过他,我的命是他救的,既然不能救他,我便将命还予他。既偿了恩,也不枉一场兄妹之谊。”

“兄妹之谊?哼,真当我如此好诓骗。”

突然背心一暖,温热的女体覆了上来,双手从背后环住他,枕首靠着他的肩窝。

“阿摐,如初绝不诓你。”

一声低唤,不是平日里的敬称,而是唤的他的小字。杨广突然有种错觉,他与如初是对可以濡沫百年的寻常夫妻。

偏了偏头轻轻靠在那光洁如玉的手臂之上,将那双交叠在自己胸前的柔荑包裹在掌中。

相思入骨,就算你诓我,除了甘之如饴,我又能如何。

“如初,你可知帝王并非能如世人揣测那般随心所欲,有诸多制衡诸多掣肘。你从未开口求我任何事,此番我能为你做的,仅是饶他性命,但是他永生不得再踏入我大隋的疆土,否则杀无赦。”

杨广从中周旋了二三,斩了轩羿身边几个副将,也顺带让尸体顶下了罪责,而祸首却只担了个失职不查之罪,贬去边塞永不回京。他压下满朝的非议,自己都觉得荒唐,谋反的人反的是自己,欲夺的是自己的江山,而他竟然因着一个女子的不忍,而帮那个本该凌迟的祸首百般开脱。自己这个帝王也算当得旷古绝今了。

“断了天牢的犯人饮食。”

放归放,至于那个人能不能熬到离京便看自己的命数了。

“我听说,那栖霞殿的夫人……是妖邪。”

两个小宫婢在僻静处闲谈,却不知花丛深处,她们口中的妖邪正伏在一块青石边假寐。

“嘘,你小声点,让人听见还要不要命了。”

“真的,那夫人是一头蓝发,玉儿亲眼所见,你说人怎么可能有蓝发呢。”

“前几日殿上当值的哥哥说,朝堂上的大人们都向陛下谏言,说妖姬不除,必招祸端。”

“难怪了,听说陛下赦免了那谋逆的杜大人,便是因为那位夫人是杜大人献给陛下的。”

宫婢絮絮叨叨的声音渐远,如初起身拍拍衣襟上沾着的花片,缓缓步回栖霞殿。

“阿摐,累吗?”

如初斜支着身子,望着身边的杨广,伸手抚上他眉心上的郁结。

“怎的?心疼我了?”

杨广将细白纤瘦的手握在掌心,她垂下的发倾泻在他的胸膛,微微酥痒。

“因着我你惹人腹诽,怨我吗?”

“朕是帝,他们是臣,帝王内院家事岂是处处都能容他们置喙的。放心,我能护你。”

大手一揽,将如初扯入怀中。身居高位的无奈他不欲诉给她听,怕她会愁,更怕她会逃。

“你本是圣明君主,我不愿你因我污了这圣名,被后世所诟病。”

“朕不在乎。”

轩羿翌日便会被流放,在如初的再三恳求下,杨广终于答应让她见他一面。只是他不懂,如初望着自己那满眼的不舍和歉疚是为何。

昏暗的囚室,轩羿靠墙而坐,身上鞭笞出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。如初一身白衣出尘若仙地立在囚室之外。

“你,可还好?”

轩羿抬起头,认出那张艳若芙蕖的脸。全身脱力无法行走,却挣扎着匐身向她的方向爬过去。如初望着他,曾经那个气宇轩昂让她迷恋至深的男子全然不见,此时她只能透过蓬乱披散的发,由那双眸子辨出他来。

“毓珠,毓珠。”

“毓珠早已死在三年前,我叫如初。”

“你恨我,我明白。儿女情长便会英雄气短,我不能为了一时的欢愉而枉顾前程。你懂吗?”

“你的鸿鹄之志不必说与我等雁雀听。你于我有恩,明日你将被流放边塞,我是陛下的后宫妃嫔,恐不便在众目睽睽下给你送行,此番且当是送你了吧。愿君珍重。”

静候一息,如初转身欲走,却被轩羿从里面扯住裙角。她望着那只手,一瞬竟有那人不舍她的错觉。

“可是还有话要对我说?”

那样的不舍勾起曾经的记忆,那个风姿绰约,青衣落拓的男子也曾那样不舍地待过自己,至今仍在耳边喃喃,毓珠,我永远不会离开你,你也不要离开我。

“有吃的吗?他们已经五日未曾给我水米了。”

轩羿舔着干裂的唇说得窘迫,一如对心上人表白的少年。如初笑了,笑得张狂。嘴角仍是含着笑意,蹲身与伏在地上的轩羿平视。

“走得匆忙,不曾带吃食,如今只有我的肉,你吃吗?”

轩羿看着眼前笑得诱人心弦的女子,思绪变得迷离。如初轻笑的脸与他记忆里那尾小小的鲛人天真的笑靥重合在一起,仿佛还能听见她如琴如瑟的声音,羿哥哥,这菱角很甜,你吃吗?

“毓珠,你何至于此。”

“鲛人血肉,生死人肉白骨,治愈百病百毒,还能长生。你吃吗?”

“我吃。”

如初竟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,似将屏住的呼吸全都释放出来。站起身,至头上拔下金簪刺向右腰。

一只血淋淋的手托着一块肉送到轩羿面前,一片七彩鱼鳞如精巧的花钿一般贴着那片肉。轩羿认出,那是她裂尾之日不曾脱落的那一片。

“此鳞名曰永生。与肉同食,三日之内你便会痊愈,并得此永生。”

轩羿微颤着接过如初递来的鲛人肉,注视了良久。最终,闭着眼睛吞入口中,口里轻轻地咀嚼,眼中的泪流过唇边,混着殷红的血滴落在地。只觉一股暖流在脏腑内流动,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几分。

抬起头,只看见一条血线蜿蜒而去,血线尽头是那个僵直得如行尸的白色背影,腰侧被血浸染一片,如缀着一朵盛放的牡丹。

收回视线,只见囚室外的栅栏边一摊鲜血中遗落了一颗圆润的明珠。他不敢确定,这是如初扯落的珍珠,还是她流下的眼泪。

如初去探牢之时便遣退了宫婢,此刻独自一人坐在芙蓉池畔。那一池的水被风吹起褶皱,她打算在杨广找到自己之前潜入池底,慢慢等待大限,或许这里也是一个好的归处。

对不起,我失约了,不能陪你百年,对不起。

久违的晶珠溅入水中,激起小小的水花,又转瞬消散在夜风之中。

7

“不作死不会死。”謇的声音总是不合时宜地响起。

“少说风凉话。你又没恋爱过。”

流光习惯性地给它后脑勺来了一巴掌,瞬间风凉话变成了每种叫骂。流光顺手把它丢到背后的草地上,不再搭理它。謇一个翻身又窸窸窣窣地溜回流光身边伏下。

“话说我实在不明白,你既然已经与轩羿陌路,为什么还要把永生鳞给他,想想都觉得亏得慌。”

“其实死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长久孤寂的永生。”

如初说这话时,勾起唇角,那抹笑意背后竟然隐隐流动着复仇的快感。

“原来最狠的报复不是玩死你,是玩得你死都死不了,女人真可怕。”

謇说完便见流光转头朝向它,不用看也能感觉到凝华锦之下狠狠的眼刀飞出,于是极其自觉地蹦离她两个身位。

“杨广呢,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?”

“舍得舍不得又能如何,我在他身边他会被朝臣施压,会被后世诟病,若我离开,他仍是圣明贤德的君主。”

后世对他可不单单是诟病了,都快埋汰成渣渣了。流光几度欲开口,却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
“你是伏妖士吗?收我无妨,可否容我去与他告别。”

栖霞殿内灯火通明,从内殿传来各种瓷盏碎裂的声音。

“让你们跟着夫人,怎生就不见人影了呢?已经酉时了,夫人要是有何闪失,你们都提头来见。”

内殿跪了一地的仆婢,还有一地的碎瓷。

“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
如初避着碎瓷走了过去,屏退仆婢,众人如蒙大赦,纷纷退了出去。

“你还知道回来,他就那般让你不舍了?如初,你的头发……”杨广惊异于这短短时间里如初的改变。那雪色的发丝处处透着谜样的诡异。

“阿摐。”

如初对他的诘问置若罔闻,走上前环住他的腰。将颊贴着他的胸膛,静静地听着那节奏分明的跳动声。

“回来就好,我不怪你,只是遍寻不到你我很担心。”

杨广放柔了语调,轻抚着怀中女子的后背。见如初一直静默不语,推直她的身体,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,竟然惊得没了言语。

鲛人泣泪成珠,果不虚言,那些经由她眼中流出的水滴凝成一粒,闪着光华坠落在地,一粒粒如同扯断线索的珠串。

“你不是天生无泪吗?”

“鲛人怎会无泪呢。初时那样说,不过是觉得从今世上再无值得我悲泣的事情了。”

“那如今呢,你缘何落泪?”

杨广觉得此刻的如初处处都透着让他说不清的蹊跷,而这蹊跷之下的真相断不是他想知道的。

“阿摐。我来人世这一遭,爱恨都经历过了。得你宠溺也算不枉此行,如今是该归去的时候了。”

“归去?你要去哪?朕不准。”

杨广死死捉着如初的手臂,看着那泪眼里一泓眷恋,一泓深情。

“我答应过你绝不会再不告而别的。阿摐,我从不曾告诉你,这里有你。”

如初扯下杨广的手,将它贴在自己的胸口。踮起脚,贴着他的唇,浅浅地轻吻,深深地流连。

“阿摐,珍重。”

如初将一枚鸽卵大小的鲛珠放在杨广手心,身体泛起了萤光。明知留不住,杨广还是将她紧紧拥入怀里,那种无能为力啃噬着他的心。

怀中的人渐渐变得透明,环抱着他的手也慢慢无力,最后似有一阵风抚过,如星辰碎屑一样飘散在了风中。

杨广望着空荡荡的怀抱,只余那枚鲛珠泛着莹白的光。珠子里如一团轻雾,隐隐的光华流过,只见里面悬着四个字:余日永安。 

洛阳街头,白衣女子青缎覆目,一手抱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,一手拈着酥糕不顾形象地吃着,糕屑落在兔子雪白的皮毛上,异常醒目。

“我都不忍心跟她说,杨广最后的名声真心不太好,不然也不会捞着个炀的谥号。”

“你成天操心这些,那晚要不是爷提醒你启了玄赪,那鲛妖就死透了。”

“是是是,你深谋远虑,你运筹帷幄。”

流光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和它抬杠,謇总觉得她一做小伏低铁定不是什么好事。果不其然,一块酥糕胡乱塞到它的口中,将所有未开口的怒骂全都堵住。

流光,别让爷逮着机会收拾你。

转进一条小巷,蓝光闪过,再也没有了踪影。

晋干宝《搜神记》卷十二:“南海之外,有鲛人,水居如鱼,不废织绩,其眼泣,则能出珠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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